2023.1.1 纪念奶奶 | KrystalRay‘s In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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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an 1, 202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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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是2023年的第一天，奶奶离开了我们。

过往

最后一次见奶奶应该还是八月份回村里过“七月半”，那时奶奶身体仍然很硬朗。说来也是，尽管奶奶一直以来都有些慢性病，近几年来主要是眼睛不太好使，不过总体而言，她的健康状况并不经常令大家担忧。

还记得那次和奶奶坐在床边，我用脑子里仅存的几句蹩脚老家话试图和她沟通，每次我说出一个词语，她就会试探性的用老家话重复来确认，我也会连忙用老家话的“对”或者“不是”来回答。现在想来，其实很少有机会能和奶奶这样子交流，在这点上，我觉得能在奶奶走之前和她说上十几分钟的话，也算得上没有那么遗憾。

奶奶是在上午走的，原因和新冠有关，在历经了发烧、康复再发烧之后，奶奶最终倒下了，怎么样也吃不下饭。前一天傍晚和我的父亲通电话时，父亲还安慰她要吃点东西，当时我们便觉得，她的状况已经相当不好了。

一月一日清晨，我被母亲从睡梦中唤醒，她告知奶奶逝世的消息。百感交集，束手无策，我只能呆滞地望向天花板，等待着父母安排之后的事情。

爷爷离去的时候，我在小学三年级，记得应该是差不多学乘法算术的时候，我还记得因为回老家，我曾担心过跟不上学习的进度。

外公离去的时候，我在读中学八年级，那时我应该是刚刚进入新集体没多久，我还记得和亲人们围坐在外公床边静静守候，直到外公咽下最后一口气。

外婆离去的时候，我在准备中考，很遗憾连回去送别她的机会都没有，那段时间，可以说是迄今为止最为困顿的时光了，所有发生的事都令我身心俱疲。

我看到奶奶的卧室门被缓缓打开，父亲和伯父走进去，将奶奶的遗物收拾了出来。在这个她生活了数十年的地方，留下的也只有简单的衣物和被褥。奶奶生前过的很朴素，对于这个她生活了八十多年的世间也没有太多深刻的理解。她只是千千万万个生活在村落里普通老人的一份子，每天日出起来喂鸡，每天日落回家歇息。

对于奶奶而言，按照老家人的说法，“吃（活）够久了”，以这样一种没有那么痛苦的方式离开，是一种解脱。

对于我的父辈而言，至此，我的直系祖辈已无一人在世。奶奶的离去固然悲惋，但是身上的担子也终于落到地上，也是一种解脱。

对于我而言，对于家乡的联系又单薄了一份，对于永泰的牵挂又少了一份，这个给予过我美好、回忆和遗憾的地方似乎又模糊了一点，就像泛黄的报纸，老化的相片以及任何经受不住时间摧残的事物一样，在悄无声息的岁月轮转中黯淡了其原本的色彩。

印象里，奶奶说过最多的话其实就是简单的“好好读书（tue ju）”。惭愧地讲，其实我从小就不算是一个很会读书的孩子，充其量算是会耍点小机灵的孩子。奶奶的话也是听过且过，但她的话还是让我记了一辈子。尽管奶奶已经走了，但在世之人还需要砥砺前行，我想对奶奶说：“阿嫲（奶奶），我记得，我会的。”